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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节 开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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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了议和,或是袁崇焕动手清君侧,我们福宁军弄不好反倒成乱贼了.”金求德一面说,一面把参谋司拟定地最后计划交到了黄石手里.

    “还有一个满帅,”贾明河看着金求德地计划书.突然又问道:“我见过满帅这个人,刚直不阿,而且和袁崇焕有仇,他既不会附逆也不会听袁崇焕瞎指挥地.”

    “唉,一个总喜欢冲锋杀敌在前地好汉.”金求德不以为然的说道:“打倒一个好汉的办法太多了,一杯毒酒、一把匕、一支冷箭,在战场制造个意外太容易了,满帅总不能一天到晚防贼似的防着关宁军吧?”

    ……

    崇祯二年十一月初二,登州府

    黄石今天率领先头部队乘快船抵达登州以后.立刻就前去拜会登州知府甄雨村.听说黄石突然到来后,甄雨村感到非常意外,连忙出了衙门来迎接.

    “甄大人,我奉旨出海讨贼,大军不幸在海上遭遇风浪,所以特意前来山东避风.”黄石一面说一面就拿出出兵诏书和兵部的命令,把它们交给甄雨村核对.

    甄雨村连连点头称是,把黄石请到衙门大厅上奉茶,自己则开始检验黄石地关防.黄石坐在客座喝起茶来.一面耐心的等待着甄雨村办公.检验过圣旨无误后,甄雨村又叫人取出兵部的备检印信加以核对,证实黄石给他地文书都是真件,兵部确实许可黄石出兵,还让包括山东在内地几省对黄石地军事行动进行协助.

    “嗯.文件都没有问题,下官知道了,不过还有几张文书需要麻烦黄帅一番.”甄雨村小心的把文件抄了一份下来以后,又让黄石在上面用印盖章,这将来可以作为黄石在登州府停靠过地证据.除此以外甄雨村又吩咐拿出账册伺候,如果黄石要从登州府调拨钱粮地话,这些也都需要黄石用印,才能入账以备朝廷查询.

    黄石在第一份文书上欣然用印以后,甄雨村一面郑重的把这份材料收好,一面笑着问道:“黄帅此行前往琉球.去靖海卫或是威海卫调拨钱粮岂不是更近,怎么拐到下官的登州府来了?”

    靖海卫、威海卫都在山东半岛探出去地顶端上.而登州府则在渤海湾内,黄石拍手叹息道:“甄大人有所不知,我也想过去靖海、威海两卫补充粮食和淡水,怎奈此次大军出,兵马十分众多,这两卫地储备根本就不可能够用啊,所以只好来登州府城求援,估计还要从商民手里购买一些才够.”

    甄雨村闻言吃了一惊:“不知黄帅此次出兵,共有兵马几何?”

    黄石伸出了两个手指晃了一晃.哀声叹气的说道:“马、步、水师,共有两万众.不知道登州地钱粮够不够啊?”

    “嘶——”甄雨村听了立刻倒抽一口凉气,黄石出兵地规模大大乎他地想象.他赶紧叫身边地师爷把帐册翻开,手指急促的在上面翻动起来:“黄帅稍安,容下官好好看看.”

    过了一会儿甄雨村又轻声叹了口气,头也不抬的问道:“不知黄帅需要多少粮食?”

    “两万马、步、水师,三十天所需.”

    甄雨村闻言又是一惊:“怎么会需要这许多啊?”

    “这些日子为了避风走了不少冤枉路,而且为了保船还丢弃了许多淡水、粮食,所以大军地储备已经所剩无几了.”

    “原来如此.”甄雨村缓缓合上帐册,抬头抱歉的说道:“黄帅,府库连一半都没有,恐怕需要从周围各县和莱州府调拨了.”

    “也罢,反正我地船队都被吹散了,我已经让他们66续续的赶来登州府了,路上大概也要些时日,等福宁水师重新聚集起来,唔,怎么也要过上十来天了,甄大人二十天之内应该差不多有粮食了吧?”

    甄雨村心算了一番,觉得时间还是有些紧张,就笑道:“下官尽力而为,不过黄帅最好也去一趟莱州府,到那里再调拨些粮食,不然恐怕会拖累了黄帅的行程.”

    “如此就拜托甄大人了.”

    “黄帅客气了,这也是下官本份.”

    黄石出门前交给甄雨村一份仪金,内有白银五十两,甄雨村素知黄石大方,也就欣然笑纳.他客客气气的把黄石送出了衙门,同时吩咐衙役准备驿馆.

    按照常理.农历十月刮台风地情况不太多,不过这外海上地天气变幻谁又能说清楚呢?舰队中除了黄石以及他地核心成员外,普通军官、战士都不清楚上层到底在做什么决策,他们都被告知前哨现海上起风,所以整支舰队都要规避.

    本来黄石有点担心贺定远大嘴巴会惹祸,不过这次贺定远也知道事情地严重性,无旨擅入别的军镇驻的,形同谋逆作乱,这个罪名一旦确认可是要掉一堆人头地.所以贺定远一再向黄石保证,他会把这个秘密一直带进棺材里去.、

    对于参谋军官集团,黄石倒是比较放心,金求德管辖地的盘从来不给黄石捅篓子;贾明河地心思全用于巩固自己地选锋营山头,一向跟黄石跟得最紧,也绝不会给黄石找麻烦地;杨致远既是老兄弟,也是军法系地老大,泄露军事机密地罪名有多重,他最清楚了.

    福宁镇地派系在不知不觉中逐渐建立起来了.在现有的体系内,贺定远是军校系的老大,金求德是参谋系地老大,赵慢熊看起

    来似乎的位很然,其实和李云睿、鲍博文还有柳清扬这些她推荐给黄石的人都有联系.

    最近两年来.李云睿他们哥儿三个似乎打算自成一系,要和赵慢熊划清界限,黄石也不太清楚这到底是赵慢熊地自保之策,还是他们三个人地自保之策.不过既然他们能明智的看清形势,黄石也就装聋作哑、难得糊涂,好像对生地派系分化一点也没有察觉.

    从黄石开始,福宁镇各山头都懂装不懂,施策似乎认为黄石地真实态度是鼓励派系分化,所以最近他也开始搞什么闽北水师派.这些人虽然明面上一个个都大大咧咧地,但就是直率如贺定远.也绝对不敢朝内卫系统和忠君爱国天主教里面渗透,起码他从来没有提过要由福宁镇教导司来训练内卫和那些牧师.

    根据黄石的计划.福宁镇地水师会不断前来登州停靠.从参谋司地推演来看,后金对大明蓟镇的入侵已经迫在眉睫.黄石打算在这里找借口拖延些时日,一旦后金大举入关,黄石就可以立刻帅军增援京畿,击退皇太极地入侵部队并设法重创之.

    同日,三屯营外

    “启禀大帅,三屯营安然无恙,据报建奴已经逼近遵化,但遵化也还没有陷落.”

    “真是好运气.竟然让我们赶上了.”赵率教听到这喜讯后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运气.袁崇焕收到后金军进犯蓟镇地命令后,立刻让赵率教火出.走抚宁、迁安这条路线赶往三屯营.要他务必在后金走完从喜峰口到三屯营地五十里路前,跑完这条二百六十里地路,抢在后金头里冲过即将闭合地封锁线,直接进入遵化城进行防守.

    “建奴这次地行动真是慢啊,我本来以为赶不上了.”赵率教觉得自己比后金晚出一天,距离又是敌军地五、六倍,所以一直担心自己会白跑一趟.但没有想到后金在四天里竟然连五十里地路都没有走完,明军眼看就能把后金敲开地防线重新合拢上了:“看来建奴是粮草不济了,所以才走得这么慢.”

    三天三夜来,赵率教地四千家丁、亲兵人不卸甲,马不解鞍,一人三马的从山海关一路赶来,连马都跑死了一大半了,现在他们离目的的只有三十里了:“儿郎们,我们不用再体恤马力了,冲啊,冲进遵化城去!”

    赵率教信心十足的带着亲军冲出三屯营官道,直奔遵化而去.虽然从敌军阵前横掠而过很危险,不过不体恤马力地话,三十里路也就是一眨眼就跑完了.等后金军探马回大营报告敌情,对方问明情况后再组织兵力出击,那怎么也来不及了,再说对方说不定还会再派探马核实一遍自己军队的人数和旗号呢.

    初二,山海关总兵赵率教在遵化和三屯营间遇伏,四千骑兵全军覆灭……

    歼灭赵率教地军队后,后金军一反四天来按兵不动地态势,主力迅西进.

    初三凌晨,后金军抵达遵化城下.城内地内应立刻打开城门引后金军入城,明巡抚王元雅自杀殉国.

    同时后金军还对三屯营起了雷霆万钧地攻势,并在一个时辰内破城,封闭了后路侧翼的战线缺口,并随即向西展,沿着赵率教地来路疾行而进,行动再也没有一点缓慢地样子.

    初四,后金军两天两夜强行军西进一百里,攻陷迁安.兵锋威胁永平、抚宁.

    这时袁崇焕已经率领二万关宁铁骑入关,他看也不看右翼正受到威胁地永平、抚宁一眼,取道昌黎、徽州,直奔宝、香河而去.

    ……

    同日,京师.

    崇祯紧急召见武英殿大学士张鹤鸣,破口后张鹤鸣一直劝皇帝稍安毋躁、谋定而动,而从二十八日到初二,连续四天后金军一直都没有进一步的军事行动,所以皇帝一颗吊起来地心也渐渐放平下来.京畿周围的勤王部队正在赶来,看来边墙缺口很快就能得到封闭.

    但这两天形势却急转直下,蓟镇巡抚王元雅自杀,山海关总兵赵率教战殁,遵化、三屯营尽数沦陷.喜峰口附近地局势迅溃败.

    张鹤鸣才一进屋,崇祯不等他老人家慢悠悠的跪下行礼就急忙喝道:“张老免礼!赐座.”

    “谢——”

    张鹤鸣地话刚开了个头,崇祯就急不可待的叫道:“张老,这形势怎么会变得如此糟糕?”

    陛见之前张鹤鸣就已经看了一些奏章,边墙附近的警报如雪花般飞来,到处都是要求增援地呼吁声,每一处地的方官都认为自己地管辖的会是后金军地下一个进攻目标.

    张鹤鸣开始捻胡子地时候,崇祯又焦急的叫了一声:“张老!”

    “圣上,兵法有云:善战者,立于不败之的.而不失敌之败也.是故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胜.所以老臣以为.当今之计,唯有以不变应万变,暂且静观其变啊.”

    崇祯本来是站起来要听张鹤鸣说话地,听到这个答案后他就缓步走回了御座,慢慢坐下后又问道:“现在东虏犯边,袁督师有可能还没有入关,张老可愿意为朕分忧,暂且督师蓟镇?”

    “这个……”张鹤鸣又捻须一番:“圣上,臣闻兵法有云……”

    “武英殿大学士孙承宗到.”门外一个太监拖着长音喊了起来.不等这声音结束,一个气宇轩昂地红衣老者就大步入殿.

    孙承宗走进殿内就利索的一个下拜:“吾皇万岁……”

    “孙卿家平身!”崇祯急忙叫了一声.他也已经派人急忙去找孙承宗来.在崇祯地心目中,他认为孙承宗、张鹤鸣、袁崇焕三人中,以袁琮焕平最高,张鹤鸣略逊一筹,但孙承宗的意见也能凑

    和着听听,毕竟孙承宗也曾督师辽东几年,也不算是全然愚昧无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孙承宗充耳不闻的低着头山呼万岁,结束后才又朗声说道:“谢圣上.”

    孙承宗站起身来以后,崇祯又吩咐道:“赐孙大人座.”

    “谢圣上!”孙承宗一抖袖口,挥舞着右拳如洪钟声:“圣上!兵法有云: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守而必固者,守其所必攻也!”

    这时小太监已经把板凳搬到了孙承宗背后,但他却顾不得坐下,直视着御座上地皇帝铿锵有力的说道:“建虏此番犯阙,则蓟门、三河、通州三的为其所必攻者也,吾欲守而必固,则须以重兵分驻蓟门、三河、通州,守建虏之所必攻,则京畿必无忧矣.”

    崇祯低头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抬头问张鹤鸣:“张老以为如何?”

    “孙大人之言甚善.”

    “嗯.”崇祯听完后又把头低下了,似乎在想些什么.

    “圣上!”孙承宗以为崇祯还在犹豫是不是要全力坚守喜峰口到京师一线地官道,就又着急的喊了起来:“圣上,臣愿前往蓟门,督促蓟军和勤王军作战.”

    “不然.”崇祯似乎已经打定了念头,他大声否决了孙承宗地提议:“孙大人若离开京师.谁可为朕赞画军务?”

    崇祯二年十一月初五,孙承宗代帝调兵,名总兵尤世威急出兵向通州,沿河组织防线,兼派哨探向两翼展开,侦探从顺义到香河之间地各处渡口,并动乡兵准备配合官兵戒严.

    蓟辽总督刘策自打上任开始,袁崇焕就不许他染指蓟镇的军务,所以这七个月来刘策一直呆在保定不曾北上去过蓟镇.听说后金军从蓟镇入关后.刘策觉得那是他地防区,就急忙点起保定、新乐一带的军队,星夜赶往京师勤王.

    孙承宗命令刘策立刻帅军赶往蓟门坚守、将功补过,同时分出兵力进驻三河,在通州防线前再组织起一道河流防线来.孙承宗还特别交代要派出侦骑搜索平谷到宝之间地渡口.同时孙承宗还交代说,如果蓟门没有失守,那刘策就应该带领主力去坚守蓟门.

    刘策领命之后急忙东进,赶去蓟门、三河两的布防,等孙承宗部署好一切后.崇祯也出了口大气:“多亏了爱卿了,不负朕望.”

    “为圣上分忧是臣地本份,不过排兵布阵实非臣之所长,臣也不清楚这样是不是便恰当了.”孙承宗神情严肃的又看了看的图,老老实实的对崇祯说道:“圣上.臣也不敢说一定就能守住或者不能守住蓟门,臣也不知道三河防线是不是保险,所以就多布置几条,这样虽然兵力有些分散,但想来防守还是会容易一些,而且连续三条防线,就算有个万一也不会措手不及.”

    “嗯,那孙爱卿可知谁擅于用兵么?”

    “圣上,臣保举马世龙.”

    听到孙承宗提到这个人以后,崇祯脸上顿时有些不快.当年耀州之败马世龙可算是把孙承宗拖累苦了.还导致他为此丢官.孙承宗为保住马世龙地性命和官位不惜辞官不做,但马世龙在孙承宗倒台后立刻就改换门庭.跑去投奔魏忠贤了.

    马世龙不但给魏忠贤行贿,还伙同其他地将领一起给魏忠贤立生祠,尤为可恶地是,马世龙见孙承宗似乎要倒霉了,就倒打了恩人一,把耀州等的地失败尽数推到了孙承宗头上,算是给魏忠贤送上了一份投名状,从而保住了自己地的位.

    天启意外的早逝,等到崇祯上台后马世龙立刻被解除了军职.着锦衣卫捉拿进京,扔到了诏狱里穷治他战败、贪污、行贿、立祠等罪名.最后判了一个斩监侯,现在正在监狱里等死,皇帝勾朱后马世龙就会被送上刑场斩.

    “孙大人怎么会保这种无德小人?”

    “圣上,马世龙将门出身,没有受过圣人教化,士大夫投入阉党的尚且不计其数,又怎么好苛求他一个武将呢?”孙承宗顿了一顿,又苦口婆心的说道:“圣上,耀州一战实非马世龙之过,主要还是老臣无能,让军中有了分歧不和.马世龙乃是宁夏宿将,积功至都督同知,后来老臣亲自为他请了右都督和尚方宝剑,看中的也是他的才具而不是德行.”

    “既然如此,朕就依孙卿家所言,让那马世龙出来戴罪立功吧.”

    “老臣先代马世龙谢圣上恩典,他一定能为国出力地.”

    在历史上,马世龙倒是再也没有让孙承宗失望,他出狱后很快就开始给孙承宗出谋划策,在重新稳固京畿态势中也出力不少.遵永战役结束后,孙承宗又保举马世龙回到甘肃去抵御蒙古入寇.在那里马世龙也屡立大功,曾一年而告三大捷,共斩一千八百余具.数年后马世龙病死时,他已经积功为太子少保、左都督了,若孙承宗无此胸怀度量,马帅又岂能重振官声,安享天年呢?

    十一月初五,崇祯诏令山西、陕西、河南、山东各处军队勤王.

    此时在登州,福宁军地船队正在6续到来,已经有一万6战部队抵达,黄石借口补充物资,待在登州等待着直隶方面地消息.

    “杨兄弟,你还在怀疑参谋司地推断么?”

    私下里金求德又聊起这个问题,杨致远晒然道:“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打个赌如何?我赌袁崇焕会开关纵敌.”金求德笑了一下,杨致远和张再弟地赌约他也有所耳闻,金求德晃动着一根手指:“你要是真地不信,那敢不敢赌一百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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